王燕是吉林大学白求恩医学部肿瘤学专业的研究生,考研之前,她曾在一家医院当了5年的儿科医生。她是因为觉得儿科没干头,才决定通过考研的办法来摆脱困境的。
王燕本科读的就是儿科专业。上班后,王燕发现,她的同学很多都像她一样,不想在儿科干,已经有1/3脱离了儿科,或改做药剂,或进入成人科室,有的干脆脱离了医疗行业。
“儿科医生匮乏,人才队伍后继无人是我们现在面临最严重的问题。”说起这个话题,内蒙古自治区人民医院儿科副主任朱华显得有些沉重。
她说,由于容易发生医患纠纷、工作强度大、收入低等问题,儿科往往是最不吃香的科室,医护人员流失多。
儿科医生青黄不接
朱华介绍,目前全自治区有儿科执业医师1564人和执业助理医师244人,其中28.3%在三级医院,34.1%在二级医院,乡镇和社区服务中心仅有480人,粗略计算平均每4个卫生院仅有一个儿科医生。按人口比例只为0.17,即每千名儿童的儿科医生数约为0.17,低于全国0.26的平均水平。
不仅如此,全区30岁以下儿科医生严重短缺,后继乏人。据卫生部门统计,全区30岁以下具有儿科医生资格的不足50人,不到40岁~45岁儿科医生数的1/10,10年后全区将有330多名50岁~60岁的儿科医生退休。朱华担心,届时30岁~40岁儿科医生,即儿科临床的技术骨干将严重短缺。
内蒙古自治区人民医院也面临儿科医生短缺的问题,儿科、小儿血液科、新生儿科3个科室的医生加在一起,也不过30人。不包括新生儿科,儿科专家门诊量日接待200人次左右。
“人手根本不够用,儿科不吸引人。”朱华说,今年儿科计划招聘3名医生,但是报名人数都没有达到3个,去年新生儿科招聘,更是出现零报名的尴尬现象。
“患儿不会表达,病情变化快,儿科医生压力大,人才流失严重。”朱华坦言,风险大,易发生医患纠纷的风险,使得不少医护人员望而却步。
高强度、高风险、低收入,儿科成了逃离区
一提起儿科,王燕就会为其繁重的工作而皱眉头。
“由于孩子无法表述自己的不适症状,我们必须仔细向家长询问孩子的病情、症状,还要把医院的诊断、治疗方案详细地向家长作解释。”王燕说,儿科急诊一天最多接过100多人。平均看一个小患者大约在5分钟以内,医生需要在这5分钟之内问病史、查身体、开检查检验单、开药、讲用药方法、叮嘱护理注意事项等等。而且每个患儿的5分钟几乎都是交叉进行的,一个孩子查身体时,前一个孩子的检验结果回来了;写这个孩子的病志时,那个孩子又拿药回来了,所以医生的思维总得在三四个孩子的病情间来回跳跃,不允许出现任何差错。
“高强度、高负荷的工作在儿科是家常便饭。”朱华说。
朱华值夜班,儿科病房东西区90名患儿是她当晚检查、照顾的对象。还不包括对重症患儿的抢救。第二天上午,朱华要在儿童门诊坐诊。这意味着,她要至少连续工作17个小时,“没办法,儿科医生太少了!”
让儿科医生逃离的另一原因,是儿科的收入跟付出不成比例。
王燕说,儿科就诊区常常门庭若市,但效益却不是人们想象的那么好。“儿童的用药量少,又很少动用大设备来治疗,科室的业务收入自然上不去。”
朱华说,她们给孩子打一针,收费2.1元,她们的收入不到1元钱。
建立儿科医生长效培养机制
人才流失成了很多医院不得不面对的难题。朱华认为要从源头上解决,建立儿科医生长效培养机制迫在眉睫。
她说,1998年,为了拓宽专业面,在《普通高等学校本科专业目录》的调整中,儿科专业作为调整专业于1999年起停止招生,事实上这切断了儿科医师的稳定来源,新的儿科医生培养机制迟迟建立不起来。
“一个儿科医生从开始培养到能够独当一面至少需要10年时间。”她建议,政府应该建立儿科医生培养补偿基金,恢复医学院校的儿科专业招生,建立鼓励基层考生就读儿科医生专业的定向培养机制;建立包括编制管理、人事薪酬、继续医学培养教育等方面的奖励激励机制,扩大儿科专业从业人数。
“儿童的健康关乎国家未来,只有大力发展儿科,培养出更多优秀的儿科医生、打造出更多的优势儿科,才能确保基础医疗服务能力的均衡发展。”朱华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