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回到2018年1月11日,那个考完妇产科学的下午,带着紧张与期待,我们第二临床医学院的所有2014级同学完成了实习点的选择,我们10位同学选择了中山市小榄人民医院,这也标志着我们终于告别理论的课堂,开始自己的实习生涯。众所周知,实习对于一名医学生来说是非常重要的,脑子里常常绷着一句话:“没有哪个病人会按照课本生病”,所以带着敬畏,也带着憧憬,我们逐渐开始了属于自己的临床学习。
一
呼吸科是我实习的第一个科室,也是给我留下最深印象的科室。到现在记得第一天刚入科室的紧张心情,我的带教老师是科室的郭老师,老师很是热情,简单的自我介绍后便跟随老师查房,刚进到病房老师就转过头来提问我“师弟,你知道社区获得性肺炎的诊断标准是什么吗?”突如其来的提问让我一下慌了神,慌慌乱乱没说全,老师和我讲解了完整的知识点后便说:“你是南方医科大学的,对你的要求自然更高,所以得多看看书哟”。在一个陌生的医院突然听到自己学校的名字,突然觉得自己充满了动力。
郭老师是一个极其负责且有耐心的带教,因为这是我的第一个科室,所以介入临床工作也是循序渐进的,从病历系统、检验检查系统,到后来的医嘱系统,几天后我的工作逐渐找到了节奏。在第二周时,我基本能上手一些简单的工作,例如接收病人,问病查体,书写病历,办理出院等,看起来是一些比较枯燥的文书工作,其实不然,郭老师总是在工作之余根据实际病人的情况向我讲解理论知识在临床上的应用,比如三代头孢与喹诺酮类药物的临床区别,比如未能及时鉴别的急性哮喘发作与急性心衰发作的临床处理等等。虽然郭老师是我的带教,但是我更感觉我们是一起共同学习的伙伴。趁着夜班间隙,郭老师还会给我讲课,印象最深的就是讲解肺功能的临床应用。
到了第四周时,我得到了首次做胸腔穿刺的机会,虽然只是作为助手,但是这足以让我兴奋了,带我完成操作的是一个规培的师兄,从准备物品,消毒,麻醉,穿刺,我一直都小心翼翼的,然后开始抽液时,发现注射器不太流畅,尝试了几次后,在一旁观看的带教老师说病人状态不太好,脸色苍白,脉搏加快,一个个的体征提示患者出现“胸膜反应”了。在老师的帮助下,师兄迅速拔出穿刺针,进行简单包扎后,将患者送回病房卧床休息,并开始补液、监测生命体征等。整理好操作物品后回到办公室时,老师放下手中的鼠标,让我和她一起探讨患者胸膜反应的原因,最后得出的结论是穿刺时针尖并未完全进入到患者胸膜腔,所以抽液不太流畅,加上患者比较紧张,所以出现了胸膜反应。
经过这次的胸腔穿刺,我发现理论与临床实际有较大的差别。穿刺前的谈话、签署同意书的工作在临床上是非常重要的,实际工作中每位医生都会花20分钟左右与患者及其家属交代穿刺的相关事宜。我们在理论学习时,有时只顾操作的标准性而忽略病人的主观感受,其实临床上很重视“人文关怀”,所以在我们操作时,老师一直在一旁不断询问患者痛不痛,以及随时观察患者的一般状态,这一次才能准确而及时识别出患者出现了胸膜反应,防止出现更严重的后果。
经过这一次胸穿操作,我真的学到太多,以致在后来我作为主操做腹腔穿刺和骨髓穿刺时我都得到了老师的表扬。写到这里,又想到那句钟南山院士的名言,“选择医学可能是偶然,但你一旦选择了,就必须用一生的忠诚和热情去对待它。 ”医学确实需要热情和忠诚去支持自己学下去,不否认学医的道路是辛苦的,是需要付出努力的,但是,若能一直保持一颗敬畏和热情的心,相信自己一定能实现梦想。
二
从课堂到临床,这种改变让我一开始有些不适应。接触越多病人,我越认识到很多疾病的表现不会按照课本那样典型。在诊断过程中,临床思维显得尤其重要。带教说过让我印象最深刻的一句话是:目前,真正能治愈的疾病还很少。想起那句E.L.Trudeau墓志铭上那句著名的话,To cure sometimes, to relieve often, to comfort always,这句话激励着所有医护人员在人文关怀上要矢志不渝地追求。我们所做的一切也都应该以病人的身体健康为目的。我们工作中难免会遇到不被病人理解的情况,但当病人经过我们的诊疗顺利出院,病人及其家属也由不理解转为感激的时候,就是我们感觉最有成就感的时刻。
在临床中,我的老师经常提醒我,经历越多,责任感、使命感越强,越有战战兢兢、如履薄冰的感觉。因为我们的每一个诊断和每一项操作,如果不严谨的话都可能会对病人造成伤害,甚至造成一个家庭的悲哀。同时,当医生越久,越感到在救死扶伤的道路上自己的知识储备和能力还远远不够,还有很多的地方需要改进。
还记得自己刚刚穿着白大褂走进病房时的心情。第一次交班、第一次查房、第一次换药、第一次上夜班、第一次写病历……让我印象最深刻的是,当初给一个糖尿病足的老年人换药。在白色纱布揭开的那一刻我整个人愣住了。好像骨头上包着一层黑色的皮,散发着浓烈的恶臭。病房里没有开空调,湿热的臭味让我有点想吐。再看一眼带教老师,一脸镇定地跟病人家属询问病情。于是我淡定了很多,问完了病史,带教老师跟我说:在病人和家属面前,不能表现出害怕或者嫌弃,否则就是不尊重病人,同时也会引起病人和家属对你的不信任。这也算是我成长为一名合格的医生道路上重要的一课吧。
结尾
在实习后的每天,当我们再回去阅读课本时,书本对我而言不再是枯燥无味的文字,脑子里浮现的是临床上看到过的疾病和每位病人,我们也更加体会到了“纸上得来终觉浅,绝知此事要躬行”这句话的含义。
半年的时光转眼即逝,在这期间我们收获颇丰,除了更扎实的操作技能、更丰厚的理论知识,我们还学会了如何跟病人以及病人家属沟通。同时也深刻认识到,作为一名医学专业的学生,所受的社会压力将比其他行业更加沉重,要学会学习,学会立异,学会适应社会的发展要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