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我们为生命科学的重大突破而欢欣鼓舞时,当我们沉浸于先进临床诊疗手段带来的便利时,我们会渐渐意识到,对技术手段的日渐依赖,对临床证据的一味追求,让我们越来越疏忽于对患者的聆听与共情,医生在患者眼里仿佛变成了技术代言的机器人,而不是怀着悲悯之心体察患者疾痛的医者。
正是出于对循证医学时代,临床工作过分依赖数据与技术所造成的“冷漠”医学的纠正,叙事医学应运而生。对医务工作者灌输叙事医生理念,应当从医学生时代抓起。在南方医科大学2016级临床医学及口腔专业研究生入学典礼上,研究生学院邀请国内叙事医学研究者,外国语学院的杨晓霖副教授开展了题为“医学文化与叙事——如何成为一名杰出的临床医学研究生”的讲座,为即将进入临床工作的400多名临床医学研究生以及几十名来自各学院关注叙事医学学科发展的教师和学生别开生面地介绍和讲述医学人文和叙事医学。
杨晓霖教授始终倡导“The physician needs a clear head and a kind heart(医者应兼具清晰的头脑和和善的内心)”。讲座一开始,杨晓霖教授指出,大学和大学教育培养的不应该是“技术纯熟的从业人员”,而是培养大学生“能够从容应对任何工作”的学习能力和大学生的人文通识素养。所谓“徳不近佛者不能为医,术不近仙者不能为医”,除了过硬的专业技能,通识教育要求我们作为一名合格的医者,需要不断提高我们的人文素养,而阅读优秀的人文书籍正是不可或缺的手段之一。在讲座中,杨晓霖教授精选推荐了适合临床医学学生阅读的书目,包括临床医生介绍从业经验的书籍等,而这其中最主要的阅读部分,就是来自医生和病人的疾病叙事作品,和经典作家的虚构疾病叙事作品。
叙事医学运动是2001年由美国学者Rita Charon率先兴起的医学人文运动,它的目的是培养医者倾听患者痛苦的能力,培养医者的表达能力,情感处理能力,倾听技巧和发掘患者言语中隐藏信息的能力。为培养这种叙事能力,叙事医学要求医者和医学生培养阅读疾病叙事作品的习惯和创作疾病叙事作品的能力。
在阅读疾病叙事作品方面,杨晓霖教授倡导医学生阅读临床医生撰写的叙事作品,通过个人回忆,自我反思过往的医疗过程;阅读病人撰写的叙事作品,通过病人笔下或正面或负面的医生形象,从病人的角度认识自我;对于虚构的叙事作品,杨晓霖教授认为,虚构作品所塑造的医学情境,更能深入浅出地表达病患的感受,是医学生叙事能力培养过程中重要的阅读文献类型,如契诃夫的《第六病室》和威廉姆斯的《行医》等都是医学伦理典范之作。而对叙事作品的阅读,能启发医患间换位思考加强沟通,启发医学生利用独特视角研究问题,同时也有助于疏导临床工作心理压力。作为英美文学的教授,杨晓霖教授提倡增加阅读英文作品,不仅可以提升国际接轨能力,文献阅读能力和写作能力,也有助于了解西方医学人文进程。
叙事医学概念的提出者,Rita Charon创造性地提出了不同于临床病历书写的“平行病历书写”,即要求临床工作者按自由格式,书写患者的疾病历程、医生对诊疗过程的感想、以及医患之间的情感交流。讲座中,杨晓霖教授提出,阅读杰出的疾病叙事作品,有助于医者面对病人的疾痛,并减少医患间的矛盾和误解,同时,临床医生也应当培养以非技术语言书写病人故事的能力和自己行医治病的经历,这是临床医生的特权和使命,此外,叙事医学能力的提高对临床医(学)生舒缓自己的职业压力,保持职业可持续发展具有非常重大的意义。
讲座的后期,杨晓霖教授以自己突发急性胰腺炎的经历为例,强调聆听患者故事在临床工作中的重要性,并引用西方医学教育鼻祖Sir William Osler的教学理念,提出医学诊断的关键因素往往存在于病人诉说的故事之中,而发掘故事中隐含的信息,则需要叙事医学能力。杨晓霖教授最后总结,一名杰出的临床医学研究生,除了过硬的专业素养,还需要提高医学人文能力和医学叙事能力,疾病叙事的阅读和写作为能力的提高提供了途径。
讲座最后,杨晓霖教授以奥斯勒的名言——“The physician needs a clear head and a kind heart”再次点题,并将医学人文和叙事教育的目标升华为培养“好医生”和“快乐的医生”两个层面。一个多小时的讲座,为即将进入临床工作的研究生同学们阐明了医者所需的核心素养,和提高临床能力的另一条途径。
教研办供稿
2016/9/1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