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月6日,第十五期“通识讲坛”在校本部401教室举行。主讲嘉宾杨小彦教授带来讲座《如何用艺术讲故事:西方古典艺术中的叙事策略》。所谓艺术中的叙事策略,指如何通过画面结构与人物的关系、姿态和表情,共同构成一个生动的情景,描述其中的故事。艺术作品的叙事传统由来已久,从古埃及时代开始,贯穿着整个艺术发展史。杨教授以大量雕塑、绘画作品为例,分析视觉艺术中的叙事策略。
一是选择暗示过去、提示未来的瞬间,使静态的画面呈现出动态的时间感。如古希腊的伟大艺术家米隆的代表作《掷铁饼者》,雕刻家表现的是铁饼被摆到最高点,即将被抛出的一刹那,正是这个瞬间的选取让静止的雕塑表现出了运动的连续性。
二是造型艺术里悲剧的审美特性。如希腊雕塑《拉奥孔》表现的是人神冲突的一个悲剧:在希腊攻打特洛伊的战争中,忠诚于特洛伊的大祭司拉奥孔触怒了希腊守护神雅典娜,雅典娜派两条巨蛇缠死拉孔奥和他的两个儿子。父子三人因受巨蛇盘缠而痛苦挣扎,动作、神情、肌肉的线条都在传达紧张而惨烈的悲剧气氛。但人物的表情仍然符合审美的要求,并不是扭曲、狰狞、可怕、失控的。这尊雕塑诠释了造型艺术的一个原则:艺术止于审美。
三是通过表情、动作来叙事。这方面的巅峰之作是达·芬奇的《最后的晚餐》。在这幅画作中十二门徒表情、动作各异,充分的表现了复杂的人性和门徒们各自的性格。据说熟悉《圣经》故事的人,能够毫不费劲地分辨十二门徒,更不用说叛徒犹大了。
四是用光线明暗来叙事。画家用光线塑造形体,使画面层次丰富,突出人物的性格,暗示故事的发展。比如,荷兰画家伦勃朗名画作《夜巡》本是一幅群体肖像画,但他通过巧妙的构图,以及明暗光线的魔法,使人物主次突出,富有戏剧性。
五是通过定格戏剧化的瞬间来叙事。俄国画家列宾的作品《查波罗什人给苏丹王写信》定格的是查波罗什人给招降他们的土耳其苏丹王写回信的情形,写信者用嘲笑挖苦土耳其王的语言,逗得众人大笑不止。所有的人都在笑,但是由于地位、出身、个性不同,笑的姿态和神情也各不相同,但每一张脸上的表情都如此生动,充满了感染力。表现了查波罗什人热爱自己的祖国,决不归降的决心。
艺术家们进行视觉叙事的手法是多种多样的。有的艺术家喜欢用丰富的细节来叙事,比如和伦勃朗同时代的维米尔,他擅长“趋小的描绘”,在《士兵和微笑的少女》中,他通过士兵漂亮的帽子、墙上昂贵的地图,表现出17世纪荷兰贸易的图景;同样的希腊神话题材,不同时代的艺术家有不同的阐释,突出表现神性的古希腊雕塑,与文艺复兴时期展现人体美和世俗享乐的波提切利、提香迥然有别;镜子往往是画作中很有深意的叙事道具,在凡·埃克的《乔万尼·阿诺尔菲尼和妻子的肖像》里,墙面的圆凸镜是一个令人惊叹的所在,画家让自己和婚礼见证人通过镜子出现在了画作中;在马奈的《伯热尔大街丛林酒吧》中,镜子成为了画家的描绘对象,镜子里那个头戴黑礼帽的镜像提示我们观察者身在何方……
杨教授侃侃而谈,大家兴致盎然。长达两个小时的讲座结束,大家意犹未尽,同学们就艺术欣赏和理解与杨教授进行了进一步的交流。